（一）洛克菲勒基金会全球卫生策略与中国卫生体系的发展

　　 2021年12月，在北京大学海外名家讲学计划和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当代重大传染病防治史研究及数据库建设”（20&ZD224）支持下，美国阿尔玛大学历史系主任卜丽萍教授受邀在线上围绕全球卫生史的热点和前沿问题进行了连续二期的系列讲座。该北京大学海外名家系列讲座、北京大学医学史国际高端学者系列讲座由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副教授苏静静主持，本系列讲座将分别探讨“洛克菲勒基金会全球卫生策略与中国卫生体系的发展”（2021年12月18日）和“抗疫与人民生活和社会发展”（2022年1月8日）。

　　 2021年12月18日上午，卜丽萍教授以“洛克菲勒基金会全球卫生策略与中国卫生体系的发展”为题开始了第一场线上专题讲座，主要探讨洛克菲勒基金会在二十世纪前半叶对全球卫生体系的构造以及对中国卫生发展的影响。讲座由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苏静静副教授主持，北京大学医学人文学院博雅特聘教授张大庆、历史学院博雅特聘讲授王立新和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副教授唐昆担任与谈人。

　　 新冠肺炎全球流行的持续，再次揭示各国间的积极合作对全球卫生体系的有效运作至关重要。全球卫生体系初步形成于一战以后，1921年国际联盟成立卫生组织，收集通报各地疫情数据。二战后，世界卫生组织成立，职能扩大，用全球性防治方法对应流行病，取得一定成就，对各国公共卫生产生影响。但在世界官方卫生组织成立之前，洛克菲勒基金会以自己的雄厚资金和专业人才已经对全球卫生防疫有了细致的构想和实践，影响各国的卫生发展。

　　 讲座主要包括“全球卫生组织”、“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全球策略和影响”以及“中国的活动及对卫生体系形成的影响”三个部分的内容。

　　 卜丽萍教授首先介绍“全球卫生组织”。指出20世纪前半叶，全球卫生组织主要有三个组织：两个官方组织——国际联盟卫生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一个非官方的组织——洛克菲勒基金会。认为在官方卫生组织成立之前，洛克菲勒基金会已经在全球卫生，特别是防疫公共卫生方面开展了全球的卫生构想和防疫工作。同时指出细菌学、免疫学以及卫生学的发展，使传染病不再是一种可怕的、不可治愈的疾病，传染病的治疗和预防成为可能。洛克菲勒基金会把传播现代科学知识、推动社会变革作为自己使命，在全世界各国传播现代医学科学知识，改革社会传统文化。卜丽萍教授认为这种知识文化的交流并不是单向的、被动的，每个国家都运用新的医学知识服务于本国社会变革和需要。

　　 在“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全球策略和影响”部分。卜丽萍教授认为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全球策略和影响可以分为三点，包括“全球分布”、“在亚洲国家的活动”以及“中国的活动及对卫生体系形成的影响”。

　　 卜丽萍教授指出洛克菲勒基金会影响深远。在不同国家的做法大致相同：首先是实地调查，其次根据需要推荐项目，建立卫生学校、培训卫生骨干，最后出资建立卫生实验站，进行防疫工作，提供卫生服务。在大部分国家的实践，洛克菲勒基金会侧重于防疫和公共卫生，未深入到医学教学领域。

　　 在讲座的第三部分，卜丽萍教授对“中国的活动及对卫生体系形成的影响”进行充分阐释。

　　 洛基会在世界各国建立卫生实验站和公共卫生学院，在中国的活动有相同之处，但亦有很大程度不同。

　　 首先，洛基会在中国首先建立的不是卫生实验站，而是一座世界一流的医学院， 即协和医学院，培养现代医学（生物医学）的中国精英。起初，洛基会没有在中国建立卫生实验站和公共卫生项目的计划，只是协和校内和中国社会对公共卫生的急需，才改变了洛基会高层领导的看法。1921年派兰安生来中国负责公共卫生事务。洛基会当时要兰安生在中国做三件事：“第一， 设计一个卫生防疫的教程用于教学；第二，为协和师生建立校内卫生服务，以后可以作为模式在中国推广；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探明在中国搞公共卫生的可能性，以永久和社会进步的特点，加快全国公共卫生运动的形成”。 在华的18年间（1921-1939），兰安生不仅出色完成这三个任务，而且成果远远超越了洛基会领导层的预想。从建立公共卫生系、培训专业人才，在城市和农村建立卫生实验站，成立城市卫生局，到组建国家卫生部，洛基会通过兰安生在中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兰安生能做到这些，很大程度归于他的工作做法，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对中国人的尊敬、信任，常以顾问身份出现。

　　 其次，协和办学，主要是培养医学精英。20年间（1924-1943）毕业了321位医生； 25年间（1924-1950）毕业了279位护士，绝大部分毕业生在国民政府工作，或是医学院领导。很多兰安生的学生或同事都成为省、市、区的卫生领导；民国政府的卫生总署也掌握在协和圈子帮派手中（PUMC circle），多数人有美国学习培训的经历，也就是说，民国卫生总署及国家卫生系统直接在美国影响之下。

　　 第三，在协和成立卫生预防系，组建第一卫生事务所，聘请中央防疫所的中国医学科学人员做卫生事务所各科领导。用实地教学法，深入日常生活，培养公共卫生专业人才，脱离美国式的实验室教学法。系统收集疾病、人口出生、死亡等统计数据，提供医疗服务，宣传卫生知识。

　　 第四，陶行知、晏阳初等领导的平民教育运动和农村建设运动给兰安生很大启发， 与中国政府合作在城市，农村建立公共卫生实验区， 在各地试行公共卫生服务、实地收集数据研究中国卫生情况，复制北京第一卫生事务所的做法，扩大现代医学在中国社会的影响。

　　 最后，三位与谈嘉宾进行评论。张大庆教授认为卜老师的讲座从全球史的视角研究洛克菲勒基金会，包括兰安生在中国的一些开创性工作，对于理解洛克菲勒基金会对中国卫生体系的发展具有重要价值。王立新教授关注于洛克菲勒基金会将公共卫生理念传到中国的过程，对洛克菲勒基金会在跨国知识传播过程中的性质、原因等提出启发性的见解。唐昆副教授从公共卫生视角认为洛克菲勒基金会在中国的活动以及本土化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卜老师对各位与谈嘉宾、同学的提问进行了回应。师生双方展开积极互动。讲座圆满结束。

　　 （供稿：莫小聪）